《百万英镑》卡县名蛙(一)

2013-01-28 17:42:05出处: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(集团)有限公司作者:佚名

我要分享

  一个朋友从东部来信,要我拜访好脾气、爱絮叨的西蒙·威勒,打听一位列昂尼达斯·W·斯迈雷的下落。这件受人之托的事究竟结果如何,我现在就来告诉你。事后我心里嘀咕,没准这位列昂尼达斯·W·斯迈雷是瞎编出来的,他准是琢磨着:只要我向老威勒一打听,就会让他联想起那个厚脸皮的吉姆·斯迈雷来,立刻就打开话匣子把那些又臭又长、和我毫不相干的陈年旧事抖搂出来,把我烦死。我估计他就是存心的。

  我见到西蒙·威勒的时候,他正在破破烂烂的安吉尔矿山那座歪歪斜斜的酒馆里,靠着吧台旁边的炉子舒舒服服地打盹儿。他是个胖子,秃脑门,一脸安详,透着和气、朴实。他向我问了声好。我告诉他,朋友托我来打听一位儿时的密友,这人叫列昂尼达斯·W·斯迈雷——也就是列昂尼达斯·W·斯迈雷神父,听说这位传教士曾在安吉尔住过,要是威勒先生能告诉我他的消息,我将感激不尽。

  西蒙·威勒一听,拿过一把椅子挡住出路,把我封在墙角,然后讲了一大通下面段落里那些枯燥无味的事情。他表情认真,腔调四平八稳。他当然不是爱唠叨,因为他收不住的认认真真的话头里明明白白地告诉我,他把讲故事当成一件要紧事来办,而且对故事里的主人公推崇备至,认为他们智谋超群。于是我只好一路听下去。

  列昂尼达斯神父,嗯,列神父——嗯,这里从前倒是有过一个叫吉姆·斯迈雷的,那是1849年冬天——也许是1850年春天——我有点儿记不太清楚了,总归不是1849年就是1850年,因为他刚来到屯子的时候,那大渡槽还没造好呢。别的不说,要比谁最古怪,他算得上天下第一。只要能找到一个人愿意打赌,他就陪,碰上什么就赌什么。别人要是不愿赌黑,他就赌黑;别人不愿赌白,他就赌白。不管怎么样,别人想怎么赌,他都陪着——不管怎么样,只要能赌就好。而且他的运气那可不是一般的好,十有八九总是他赢。他老惦记找机会打赌,无论大事小事,只要有人提出来,不管你的注往哪一边下,他都照赌不误,这些我刚才都告诉过你啦。赛的要是马,收场的时候他不是赢得满满当当,就是输得一干二净;如果斗狗、斗猫、斗鸡,他还赌;就算有两只鸟落在篱笆上,他也要跟你赌哪一只先飞;屯子里聚会他必到,到了就拿沃尔克牧师打赌,赌沃尔克牧师布道在这一带是头一份儿;要是他看见一只屎壳郎朝哪里开步走,他就跟你赌它几天才能到——不论到哪儿都行,只要有人跟他赌,哪怕是去墨西哥,他也会跟着那只屎壳郎,看看它路上得花几天的时间。

  这儿的人讲起他的事来可是绝对重不了样——他不论什么都赌——那家伙特有意思。有一回,沃尔克牧师的太太病得不轻,有好几天的工夫,眼看着她就没救了。可一天早晨牧师进来了,斯迈雷站起来问他太太怎么样,他说,她好多了——全凭主的大恩大德——看这势头,有主保佑,她能缓过来。还没等他讲完,斯迈雷来了一句:“这样吧,我押两块五,赌她缓不过来。”

  这个斯迈雷有一匹母马——小伙子们都管它叫“一刻钟老太太”,这话损了点儿,它跑得当然比这快一点儿——他还经常靠这匹马赢钱呢。因为它老是慢慢吞吞的,而且不是气喘、生瘟热,就是有痨病,以及这一类乱七八糟的病。他们总是瞧不上它,可等到了终点跟前,它就抖起精神,拼了老命,撒欢尥蹶子,四只蹄子到处乱甩,甩空了的也有,甩偏了踢到篱笆上的也有,弄得尘土飞扬,再加上咳嗽、打喷嚏、喷鼻息,闹闹哄哄——赶到裁判席前头的时候,它总是比别的马早一个头,早得刚好

  让人能看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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