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和小美在一起》之二：艰苦的孕早期

　　艰苦的孕早期

　　不记得我在什么地方看到“幸运孕妇”和“不幸孕妇”的分类，分类的标准很简单：妊娠反应的强烈程度。很显然，我在“不幸孕妇”的队伍里。

　　呕吐

　　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呕吐发生在 3 月 19 日上午(怀孕一个多月)，在北京建国门外大街的一颗小树旁，我忽然吐出了第一口酸水。从那以后，痛苦的不间断的呕吐持续了整整两个月。

　　每天最少呕吐五六次，最多十几次;我什么都吃不下，身体虚弱无力。怀孕第二个月，体重直降 7 公斤。有次在一家德国餐厅吃工作餐，同行的女士给我推荐了德国白肠。吃的时候我没有觉得特别不适，但当天晚上 8 点多我开始呕吐，一直持续到半夜 2 点，最后连绛红色的胃液都吐出来了。直到现在，我看到任何德国餐厅的牌子，胃里还会条件反射般地绞痛。

　　英文中妊娠反应是“morning sickness(呕吐)”，可我的 morning sickness 不但持续一整天，而且在半夜最厉害——每天晚上 12 点左右，不论胃里有没有食物，我都会翻天覆地地吐一两次，直到把胃酸吐出来才罢休。

　　我在家里马桶前放了块厚厚的地垫，这样我跪在上面吐的时候舒服一点。家里的纸巾用得飞快——每次呕吐不但鼻涕横流，还有大量难受痛苦的眼泪。

　　那时我在一家挪威报纸的中国记者站工作，只有我和挪威同事两人。他的妻子也正在怀孕，比我早 3 个月，但她位列“幸运孕妇”行列。当我的挪威同事看到我总从包里抽出纸巾，吐一口酸水在上面，就会替我难过地皱皱眉。每次我们下了出租车，他会自动接过我的包，让

　　我赶紧找到最近的一棵树，扶着呕吐。好在每次吐得不多。

　　怀孕第三个月的某一天，我去一家餐厅与 D 及朋友们汇合。刚下车，我的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。我虚弱地跑到一个花坛旁，大口地呕吐，全是苦涩的黄色液体。路人纷纷对我侧目，但我根本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和想法。从花坛到餐厅 100 多米的路，我几乎是拖着双腿过去的，刚在 D 身边坐下，我就倒在了他的腿上，直不起身来(D 的单身朋友后来说：“没想到怀孕这么吓人!”)休息了几分钟，我又站起来，冲进卫生间，继续大口呕吐。服务员给我递了杯水，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，我赶忙解释：“我没有喝酒，是怀孕了。”